人才流失 宝洁的“新问题”？

　　宝洁大中华区高管离职的消息，再次引爆业界。在互联网大热的当下，宝洁人才的流失，或将成为“瘦身”期的宝洁又需面临的新课题。

　　高管离职

　　7月1日，宝洁公司大中华区美尚事业部副总裁熊青云弃宝洁而入京东的消息，刷爆了整个快消圈。

　　亮点是，这位美女总裁被认为是中国外资企业职业经理人中的标杆式人物，在宝洁效力23年，是宝洁全球职位最高的华人，不少人将其称为“宝洁的传奇”。

　　“不算新鲜，宝洁全球副总裁站到竞争对手阵营里的事儿，也发生过。”日化行业的一位从业者对新金融观察记者说。

　　巧的是，他供职的公司，也是宝洁的竞争对手，销售宝洁某一领域的竞品，且他所在的公司也有为数不少的宝洁人，有的甚至在公司里担任要职。

　　有消息人士称，熊青云离职前，宝洁内部为其举行了欢送会。在更早的内部传达中，宝洁全球总裁以电话形式接入大中华区公司大会，亲自宣布此消息并向熊青云告别。

　　且不说宝洁全球高管的离职如何，就宝洁大中华区，高管的离职在近年就颇为多发，其节奏是：2012年11月，宝洁大中华区销售总裁翟峰离职；2014年2月，宝洁大中华区公关总监陈默离职；2014年8月，宝洁大中华区销售总裁李红离职；2015年6月，宝洁大中华区美尚事业部副总裁熊青云离职。

　　更多的是那些并没有被媒体涉猎的。如前述从业者所在的公司那般，就不动声色地吸收了不少宝洁人。

　　“关于高层的流失，公司一直都不希望发生，但现在国内尤其是民企挖人挖得厉害，这两年宝洁内部又在调整，对市场价值高的中国高管来说，其他公司的offer确实更有吸引力。”目前就职于宝洁大中华区某公司的宝洁员工关洲（化名）对新金融观察记者说。

　　虽然不希望这些高管离开，但宝洁又不能给出更高的筹码。“像宝洁这样成熟的公司，不会像国内的很多公司一样，利用涨薪之类急功近利的手段来挽留，因为那样会破坏薪资结构。更多的，还是通过相对软一点的方法，比如老板的谈话之类的。”关洲说。

　　显然，这些软方法没能留住熊青云，甚至更多的宝洁人。单就熊青云的离职而言，似乎来得并不突然。

　　“自2015年6月1日起，博瑞德先生(Freddy Bharucha) 已经接任宝洁大中华区美尚事业部总裁。博瑞德先生在宝洁供职超过20年，业务表现一直极为出色，在发达国家市场、发展中国家市场，以及美尚事业领域均有长期丰富的工作经验。在来中国之前，博瑞德一直领导亚洲和印度、中东非洲的健康护理事业部，他也曾分别在亚洲和北美掌管过潘婷和伊卡璐业务。熊女士因为个人兴趣原因选择离开公司。我们深深地感谢熊女士在过去二十多年来对公司的服务和巨大贡献。我们祝愿她在掀开人生新篇章的时候一切顺利、好运。”对新金融观察记者就熊青云离职一事的疑问，宝洁(中国)公关和传播部相关负责人在回复中这样说。

　　仅就时间节点来看，早在一个月前，接替熊青云职务的人就已经到位，而宝洁内部知道熊青云去意的时间应该更早。

　　关洲并不愿多言自己知道熊青云离职的时间，他和宝洁官方的立场一样，对熊青云的离开表示祝福。在他看来，对熊青云个人而言，去京东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从公司角度，也未尝不是个好的变化。因为宝洁的beauty（美尚事业），尤其是Olay（玉兰油）这个品牌，确实是需要变化才能扭转下降的趋势，换一个新的人可能会更方便地做出很多变化，我觉得是双赢。新官上任才能烧三把火来做出改变。”关洲表示。

　　转身为“敌”

　　对曾经效力宝洁，如今却奋战在其他公司的宝洁人，人们亲切地冠之以“宝洁系”。

　　“如今，仅就大中华区而言，宝洁系高管流向互联网公司的趋势较为明显，多是BAT。”一位曾在去年为互联网公司挖过人的猎头对新金融观察记者说。

　　而这种趋势，则再次被熊青云的选择佐证。

　　关洲承认这种趋势确实存在，但他同时强调，整个中国的人才都在向互联网倾斜， 毕竟钱给得多，实现财务自由的机会也大。说白了，互联网这种核心资产是人的公司，对人的投资肯定是比较大的。毕竟，传统公司除了人，还要投资在设备等其他方面，所以对员工来说，获益肯定是互联网公司更多。

　　关洲也被猎头挖过，虽然他说自己还不是“中高层”。在可能转身的意愿里，关洲也选择了互联网公司，他同时表示，对薪资的期望要比如今高出50%。

　　“‘宝洁系’被挖的传统早已有之。以前宝洁的人被挖，薪资都是50%-100%的涨幅，现在相对现实了。”Courser China （索骥咨询，专业的消费品及零售业人才管理咨询公司）资深顾问Wade对新金融观察记者表示。

　　他解释说，宝洁的管培体系很好，但也因为土壤太好，很多人去差一点的公司会适应不了。另外，很多其他公司的管培体系也逐渐赶上了，宝洁的先发优势也就没那么明显了。

　　在有过多年、多家快消外资企业HR经历的Wade眼里，就大中华区，很多20年以上资历的宝洁高管离开，说明其事业发展已经遇到很大瓶颈，期望在职业生涯的后期再搏一下，当然也不排除宝洁方面有更新换代的想法。

　　倾向和趋势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大中华区的很多宝洁系，在离开宝洁之后，成为“敌人”阵营里的一分子。

　　“老板是从宝洁过来的，而且我们公司已‘干掉’了一部分宝洁的市场。”前述从业者说。

　　而宝洁在大中华区的市场份额正被类似地一点点“干掉”。在他看来，宝洁现在创新无力，近几年一直让竞争对手压着打，现在除了纸尿裤是绝对老大外，别的都很危险。他逐一列举了曾经为宝洁带来利润而如今却日渐衰弱的品牌。

　　“某品牌新品上市的时候，就已经很好地分析出宝洁方面可能做出的反馈。简单说，宝洁想到的，人家也想到了，而宝洁目前也没有太高明的办法来对付自己曾经并一直沿用的方法。我们很多也是学宝洁的……”该从业者坦言。因宝洁系担任公司高层，很多实战方法也是学习宝洁的。据他了解，日化行业里不少品牌的品牌经理都是宝洁系。

　　在问及是否认为宝洁为自己培养了很多对手时，关洲表示：“这是显然的，我没记错的话，很多竞品的团队都是宝洁出去的。”

　　被宝洁系不断壮大的各路竞争对手，正影响着宝洁的生意。而老对手也不会轻易示弱。这种现象正在全球范围内上演。

　　联合利华如今的掌门人是宝洁的前高管保罗?波尔曼，同样出身宝洁的雅诗兰黛首席执行官傅懿德，则在抢走宝洁的化妆品生意，抢生意的还有欧莱雅。

　　人才问题

　　关洲认为，宝洁的离职率在日化行业里表现出众：“最近算是高的，但可能还是外部挖得多。说白了，就是走了那么多人就会有很多空位出来，如果生意扭转开始扩张，就会有更多升职的机会。”

　　他认为，宝洁的很多经理人都是相对自我判断能力比较强的人。比如，最近一些品牌的出售，可以积攒大量的现金，那么就可以有更多可以做的事。比如收购新的品牌和公司。这样，就必然有新的机会出现。就如一个大佬所言，“the worst time is the best time。”

　　当然，这或与宝洁去年以来的变革有关。宝洁首席执行官雷富礼上台后，除了给宝洁“瘦身”，还将变革之手伸到了管理层。前述消息人士称，宝洁数名重量级高管2014年下半年宣布退休，职能部门领导的人数缩减到2013年前的水平。

　　公开信息显示，自2014年8月以来，宝洁已经相继出售了金霸王电池业务、香皂及沐浴露品牌卡玫尔的全球业务、激爽除北美及加勒比地区以外的业务。最新的消息是，香水巨头科蒂将以120亿美元的价格竞得宝洁旗下的“美容资产”。

　　“我个人觉得，宝洁这一段的危机已经过去了。宝洁2013年把老法师雷富礼请回来，又不断卖掉一些小品牌，只保留最大的几十个品牌，有针对性地做生意，还是有效果的。”Wade说。

　　但瘦身仍在继续。

　　“宝洁现在还是有一些财报不好看或者和核心经济模式不符合的品牌存在，只是没有合适的买家。”关洲表示。

　　而宝洁大中华区相关负责人称，关于全球品牌精简问题，正在稳步顺利推进中。他说，请耐心等待我们公司总部公布最终的全球65个核心品牌，在此期间的任何市场传言，恕不评论。

　　至于近几年饱受业界诟病的宝洁缺乏创新一事，关洲则认为，实体经济都不容易有大的创新。横向看一下，联合利华、欧莱雅也没什么创新。

　　随着熊青云的转身，一并火了的，还有她的离职信。

　　其在洋洋洒洒地诉说情怀的同时，提及“低头干活时，别忘了抬头看天”，并反问“宝洁是否陷入了太多的内部事务”；“我们越来越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甚至提及颠覆……

　　“我觉得laura（熊青云）确实点出了现在的宝洁人过度注重系统和流程，缺乏对消费者的直接关注，这也是我所看到的。另外公司太大，造成决策慢，不愿意承担风险，不如新公司、小公司那样灵活快速，这也是个问题。”关洲直言。

　　宝洁官方并不愿意回应离职信中的内容，他们认为：“联系她本人更为合适。”

　　除了宝洁已经进行的变革，眼下，有关宝洁人才流失的问题，又被提上案头。

　　早在今年4月，雷富礼离职的消息就被广为传播，虽然宝洁方面及时出面遏制了谣言，但不可避免的是，让位一事最终还会发生。

　　“我觉得，雷富礼再选一次接班人很重要，这次一定要选对人。”Wade说。他同时强调，人才或成为影响宝洁发展的短期因素——明星经理人流失，新人接上，总归还是需要时间。

　　宝洁官方并没有回应有关人才流失的问题。

　　对人才是否会成为影响宝洁发展因素的疑问，关洲给出的答案是：人才一直是宝洁发展的核心因素，宝洁之所以放这么多精力培养人才，而且也培养出这么多的人才来，核心原因是公司的理念就是重视人的作用。对任何一个公司来说，找什么样的人，塑造什么样的氛围，怎么培养人，都是一个公司最后成败的核心原因。